开始行动一一三个小矮人的故事（16）

上回说到小矮人发现自己的朋友"大胡子"后准备营救。他们去医院找朋友沃里季马尔商量计策。回到旅馆睡了一觉，还没等天亮就准备营救，请看三个小矮人的故事"开始行动"。

“你可看见过活熊吗?”“手笼子”问“半截鞋”。

看望了沃里季马尔之后，他们回到旅馆。为了消磨时间，他们对画上的三只小熊研究起来。

“我连活的象也没见过。”“半截鞋”回答说。“不过，今天晚上一定可以看到。”

“我衷心地希望今晚能看到大象。”“手笼子”说。“但是，更使我高兴的是同活着的‘大胡子’相会。”

“完全正确。”“半截鞋”点头赞同。“真好，过了这么多天，又可以同活着的‘大胡子’握手了!”

在交谈中，不知不觉天已经黑了。接着市政管理局钟楼上低沉的钟声送进了他们的耳朵。

“打过十点了。”“手笼子”说。“半截鞋”补充说：“行动的时间到了。”

他们站起身来，这时正舒舒服服睡在“手笼子”腿中间的“领子”也跳起来。他们坐电梯下到底楼，到管理员处去结账。

“想必是‘大胡子’找到了。你们要离开了吗?”管理员表示关心地问。“是的，”“半截鞋”说。“再过两小时，他就完全自由了。”

“祝贺!祝贺!”管理员说。“但是，我看‘大胡子’的事还没解决，要不要把房间给你们留到明天?也许，你们还要转来。”

“手笼子”摇摇头。“解救‘大胡子’的计划，我们考虑得极为细致。”他说。

“半截鞋”补充说：“我们是过河烧桥。过河烧桥就是一半的胜利，对吗?”

“计划是一回事”管理员若有所思地说。“行动起来又是另一回事。计划可能订得比较出色，但是在执行时一点小小的意外就可能导致全部失败。”

“在我们的计划中所有的细微末节都考虑到了。”“半截鞋”笑笑说。“比如说，在太太窗外挂的只是一个空手提包，而‘大胡子’却早已从里面被拿走了。不过我们的王牌爱司还是一头象。”

“象?”管理员大为惊异。

“是的。”“半截鞋”说。“我们把一头活象也动员起来了，而大象是不会让我们失望的。”

管理员对这个答复似乎十分满意。“那当然，”他点点头。“如果你能利用活象，那一定会成功。”

两个小矮人付了钱便向他们的汽车走去。

“后路已经断了……”“手笼子”说着就望到方向盘后面。

“现在只有加油前进!”“半截鞋”说。

“手笼子”打开油门，汽车发动起来了。

他们首先把车开到自由大街，去察看一下手提包是不是挂在窗外。这是十分重要的：手提包如果不在，那就正好是管理员所说的那种小小的意外。

“我不知道象的长鼻子能不能伸到那么高的地方去?”“手笼子”怀疑起来。

但是，“半截鞋”对此深信不疑。

“如果象用后脚着地直立起来，那么它的长鼻子就可以伸到这幢房子最远的角落。”他说。

虽然“手笼子”并不相信沃里季马尔的象会用后脚着地直立起来，但“半截鞋”的回答却使他放了心。可是光在这里议论有什么用呢?沃里季马尔答应要解救“大胡子”，而他给人的印象是个遵守诺言的人，现在最主要的是尽快找到沃里季马尔，他一定知道他的象的鼻子有多长!

他们驱车前往医院。由于等待着即将到来的行动，“手笼子”和“半截鞋”的面部表情变得严肃而紧张。连“领子”好像也懂得他们正面临着什么不平常的事，它竖起耳朵听着，使劲用鼻子闻着，尽管在汽车里，除了汽油味之外，其他什么气味也没有。

医院到了。“手笼子”减低速度，使马达不发出太大的响声。幸好，沃里季马尔的病房是在医院边远的角上，窗户朝着院子，一部分被灌木和树丛遮掩着。“手笼子”把车从大门旁开过去，绕过医院大楼，直接停在沃里季马尔的窗下。

马达不响了。医院一片寂静。大多数窗户，包括沃里季马尔的窗户在内，都没有灯光了。

“沃里季马尔也许睡熟了?”“半截鞋”说。“手笼子”耸耸肩膀。

“那么就该听到打鼾声。”他说。

“要是没睡，那就该听到他的呻吟!”“半截鞋”反问道。“他独自一个人的时候，总是不停地呻吟。”

“想必是半睡半醒。”“手笼子”解答说。

他们仔细倾听。万籁俱寂，既无鼾声又无呻吟声。

“得想个法子。”“半截鞋”说。“我们总不能等到天明呀!”

当然他说的对，但究竟怎么办呢?

这时，“半截鞋”忽然想起一个法子。他拿着自己的弹弓，从汽车里爬出来，在地上捡了一个小石子，弹了出去，啷一声正打在沃里季马尔的窗户上。

窗户马上打开了，露出了沃里季马尔生气的脸。

“这个时候你们还闹什么!”他小声地说。“还要把整个医院都吵醒吗?”

“对不起。”“半截鞋”也小声回答说。“我们以为你可能在打瞌睡。”

“打瞌睡!”沃里季马尔很不高兴。“在这样重要的时刻，我怎么能打瞌睡呢!我不是在打瞌睡，我正在做准备。”

“你们有没有什么东西可以藏在被窝里来代替?”他问。“无论如何不能让基尔西普乌护士发现我溜走了。”

“手笼子”和“半截鞋”立刻明白了沃里季马尔的意思。他们在汽车里寻找他所要的东西。很遗憾，他们没有那么大的东西可以代替沃里季马尔。

“半截鞋”忽然想起了在百货商店买的充气的橡皮娃娃。

“我有个充气的橡皮娃娃。”他小声地说。“我情愿用十个橡皮娃娃换一个活的‘大胡子’。”

沃里季马尔点点头。“手笼子”和“半截鞋”便开始给橡皮娃娃充气，然后从窗口甩给沃里季马尔。他正好用得着十个橡皮娃娃。他的床上现在看上去好象是沃里季马尔用被子蒙着头，非常安静地熟睡在那儿。

决定的时刻到了。尽管沃里季马尔不顾折断了的肋骨和内伤，但他到底能不能从窗口爬出来还是个问题。他住在二楼，能从二楼的窗口往下跳吗?如果考虑到沃里季马尔的身体状况，这项任务远不是轻而易举的。

只见窗台上伸出来一只脚，又伸出来第二只脚。看，沃里季马尔穿着花条子病员服已经坐在窗台上了。

“喂，怎么样?”“半截鞋”小声地问。

“没什么!”沃里季马尔说。“看来，我得从这里跳下去，不过，我从来不擅长跳。”

“您能试着滑下来吗?”“半截鞋”建议说。“滑下来可以大大减轻震荡。”

但沃里季马尔拒绝了这个建议。

“滑是我最弱的方面。”他发愁说。

沉默。难堪的沉默。

沃里季马尔仍然坐在窗台上，两个小矮人着急了。

“究竟怎办?”“半截鞋”问。

“我必须鼓足勇气。”沃里季马尔以一种更加发愁的语气说。

突然，他的脸现出了惊慌的神色。

“脚步声!”他说。“走廊里有人来了!”

就在这时，他跳了下来。咚的一声跌到地上，随着就是一声压低的呻吟。沃里季马尔直挺挺地躺在窗子底下。

“别叫，别叫!”“手笼子”招呼“领子”。它呜吸呜吸地正要发威。

同时病房里的灯亮了，基尔西普乌护士走进来。不过，幸好她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迹象。她断定沃里季马尔用被子蒙着头睡熟了，便把灯重新熄掉，踮着脚走出去。

“过去了。”沃里季马尔小声地说。“这一次是过去了。如果再来，大概就会识破我的计谋。”

“您跌的很厉害吗?”“半截鞋”担心地问。

“主要是吓坏了。”沃里季马尔回答。

他钻进汽车，摸了摸“领子”，它就不再出声了。

“伶俐的狗。”沃里季马尔笑了笑。“它一下子就认出我是好人。”

然后他告诉“手笼子”到动物园去怎样走，汽车就开动了。

动物园离医院不很远，但是，他们开到那里却花了相当长的时间，因为“手笼子”不敢用高速开超载车。他们终于到了动物园，停在大门口，那里坐着一个守夜的人。

沃里季马尔从汽车里下来。

“啊呀!”守夜的人看到沃里季马尔之后十分惊讶。“你出院了吗?”

“眼下还是临时出来。”沃里季马尔说。“请你告诉我，我的大象怎么样?”

“没有你，它很忧闷。”守夜人回答说。“真可怜，它几乎什么也不吃，间或只喝口水。”

沃里季马尔愁眉不展，显得十分担心的样子。

“我要牵它到市里去转一转。”他说。“我想在市区蹓一会儿对它会有好处的。”

守夜人感到为难。

“怎么?”他吃惊地说。“要到市区去蹓哒?行，不行。这我不能答应。我的责任就是看着不让一个动物走出大门。白天你可带着你的大象想干啥就干啥，可夜间得由我来看守它。”

听了守夜人的话，沃里季马尔一点也不着急。

“亲爱的朋友，”他说。“你的责任不仅是看守动物，而且要对它们负责。如果你现在不放象出去蹓跹，它继续不吃东西，甚至因此死掉，那么全部过错将落在你的头上。……”

他继续恳切地说着，守夜人终于让步了。

“去牵吧，”他挥挥手说。“不过，要记住，在动物园外面你要对它负责。”

守夜人打开大门。沃里季马尔几乎是朝着象馆奔去。

“手笼子”和“半截鞋”面带微笑，目送着他。

“真叫人难以置信，这个人的全部肋骨是折断过的。”“手笼子”说。

“他的肋骨可以折断，”“半截鞋”说。“但是他的精神却不可摧毁。”